两个爸爸47
狗血像下雨一样！
——————————————————
黄少天也让步了，或许张佳乐是对的，于锋总归是孩子的父亲，哪怕他实际只是个高中生。
他拿张佳乐手机打于锋电话，接电话的是个女孩子，“找阿锋吗？等一会哦，”她没挂电话，去叫于锋，又抱怨：“你不要把衣服到处丢啊，很难收拾的，你这个样子只有我能受得了。”
黄少天在电话里沉默，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沉下去了。
他一直觉得于锋喜欢自己，无论自己说过多么无情的话，他总是下次还会跑过来，认真地听他说话，原来他也会离开。
于锋过来接电话，看到是陌生的号码就问，“喂喂，我是于锋，你是谁？”
“是我。”黄少天停顿了一会，“能见面吗？”
于锋听出他声音，很无所谓地说：“我和你有什么见面的必要。”
那女孩又在一边说：“阿锋你快点去洗澡，打完球不洗澡脏死了不要碰我的床……”
黄少天声音不自觉地发抖：“她是你女朋友？”
“跟你有关系吗？”于锋说：“没事的话我挂了，不见。”
“等等。”黄少天说，有些低声下气地说：“我想告诉你，我怀孕了。”
他说完之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等着对方的回答。
于锋过了半天，说：“哦，谁的？”
黄少天握着手机的手发抖，他很想直接把电话挂掉。
但理智对他说，不行，孩子的事于锋得知道，他自己一个人是无力承担的。
他忍着，继续说：“我只和你一个人上过床。”
于锋笑了一声，嗤笑，“谁知道。”
黄少天闭了闭眼睛，又说：“明天下午三点我在以前打工的咖啡店等你，见面再说。”
于锋干脆地说：“我不会去。”
黄少天没有再听下去，他挂掉电话。
张佳乐拿着香蕉进来，“吃水果吗，我刚买的，”剥开给他，“电话打得怎么样，你小男朋友什么反应？”
黄少天含糊地说：“说了见面再说，他那边在忙。”
张佳乐很不满：“再忙这种事也更重要吧！什么态度。”又说：“在哪里见面，我请假陪你去。”
黄少天忙说：“不用了，就是以前打工的咖啡店，我熟得很。”
“那么远。”张佳乐想了想，“要不叫他来找你，你出门不方便，被谁撞一下怎么办。”
黄少天低头看自己，“还好吧，看不出来啊。”
“随便你，那我下班去找你，接你回来。”张佳乐摸摸他的头，“只有自家人心疼自家人。”
咖啡店黄少天的确很熟，他提前到了，点了一杯柠檬水坐着等于锋。
店长来和他打招呼：“好久不见啊，瘦了点嘛。”
黄少天对他笑，“夏天嘛。”
“话都少了，”店主说：“你辞职的时候说要加油努力准备高考，现在是不是压力太大？”
黄少天心里苦笑，我都不去学校了……
店长笑，“努力归努力，别太大压力，好好发挥，考完了再来我这打工我也欢迎，不过薪水就没以前多了。”
“老板以前给我的薪水真的很高啊。”黄少天也笑，“帮了我大忙。”
“那是因为阿锋叫我把他那份给你了，还让我不要说，怕你不肯要，”店长说：“所以就算你以后再来，我也只能给你一份，说起来阿锋对你真的是掏心掏肺啊，小伙子长相性格都挺好，家世也好，你要珍惜呀，不然被人抢先。”
黄少天没听于锋说过钱的事，他愣愣地回不过神，他还以为是他工作特别优异所以薪水很高，原来这几年都是于锋把自己的给他，一个富二代，牺牲玩乐时间来打工，不是为了离他近一点还能为了什么。
他突然觉得自己特别自私，他心里只想着喻文州，身边真正对自己好的人却被他一再伤害……
不过，黄少天不自觉地将手覆在小腹上，或许还来得及，毕竟于锋一直都很听他的，一直无条件地对他好，不会那么轻易离开的，对不对。
他抬起头说：“谢谢店长，我会好好珍惜他。”
他是提前来的，等他，等到约定的三点，于锋并没有来。
黄少天想起他在电话里说了他不会来，但他不相信。
可他想起电话里那个女孩子的声音，又觉得坐立难安。
墙上的钟指向了三点半，于锋还是没有来。
一个相熟的妹子过来给他续杯，“阿锋还没来？打电话催一下吧，他可不会放着你不管的哦。”
“没事，我等等就好。”黄少天笑着对她说道。
他又等了他半个小时，已经四点了，于锋没有来。
他还是不相信他会不来，他明明很喜欢自己，从最开始的双剑合璧，到最后来的肌肤相亲，和他的记忆同样独一无二。
何况他们还有一个孩子。
时间又过去的半个小时，于锋还是没来。
周围的人走了一波，又一波，桌上的柠檬水又续杯了一次，他还是没来。
钟表指向了五点，张佳乐给他发短信问谈好了没有，他下班了正在来的路上，他来给他把把关，接他回去。
黄少天看着那条短信，不知道该怎么回。
这时身边有一个人说：“你怎么还没走。”
黄少天抬起头，于锋站在他面前，冷淡地看着他。
“我等你啊，约好了的。”他说，努力对他笑。
其实他心里觉得很委屈。
于锋到他对面坐下来，“说吧，你到底找我什么事，让你这么尊贵地等了我两个钟头。”
黄少天看着他，仍然好声好气地说：“电话里和你说了啊……”
“呵，”于锋打断他的话：“你确定是我的？”
黄少天呆了一下，于锋接着说：“喻文州是不会碰你的，这我相信，但其他人谁知道，你完全不喜欢我都和我做，眼睛一闭谁当喻文州的替身不行呢……”
他的话没有说完，柠檬水泼了他一脸。
黄少天丢开空杯子，他的手不住地发抖。
于锋没什么表情，用手随便擦了一把，接着说：“还有，你还有个新男朋友，在宿舍楼下缠缠绵绵……”
“你不要说他！”黄少天颤着声音说道，“你不信就算了，当我们今天没有见过……”
他起身要走，于锋拉住他，“你等了我两个钟头，就为了泼我一脸水？”
“对。”他挣开他，就要走。
于锋不让他走，“真的是我的？”
“不是！”黄少天说：“放开我！”
他还是惯性地爱他，听他的话，他对他一凶，他就不由自主地放开了手。
黄少天从他身边走过，离开了咖啡店，他们在这里打工了两年，于锋第一次来的时候对他说要追他，第一晚他们一起打扫，于锋什么都不会，打碎了花瓶打翻了水桶，他跟在后面给他收拾，嘴里说着生气，可是心里还是觉得对方对他真好啊……
就是这样一个人，嘴里说过喜欢他，也说了羞辱他的话，也会离开他。
他太难过了，他从来不知道于锋在他心里也会这样重，重得他好像走不动……他扶住身边的路灯，眩晕感从身体深处往上升，他的身体止不住地下滑，肚子开始痛。
他意识模糊，视线也模糊，浑身都在出冷汗，疼痛像要从腰腹处撕裂他的身体。
之后他听见张佳乐的声音：“天天！你怎么了！不要吓我！”
他费力地去看，张佳乐的脸也是模糊的有重影，写满了惊慌，他很想安慰他的哥哥，但他说不出话，抖抖索索地靠在他的肩上，抓住他的衣服。
他听见张佳乐焦急地叫车，他脑子不清楚，肚子很痛，痛到他浑身无力，张佳乐把他抱到出租车上，说要去最近的医院，连声音都是抖的。
别慌张，我没事，他想对他说，但拼命说出口的是，“好痛……”
张佳乐紧紧地抱住他，嘴巴开合着，似乎在安慰他，又似乎是指导出租车司机怎样去最近的医院，他的口气非常着急，让他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很严重，搞不好死了也说不定。
他真的快要痛死了。
但他还不想死，他还年轻，下个月高考，再过三个月过十八周岁生日，未来还会有很长的路，或许还有很爱他的人在未来等他……
不是有人对他说过吗。别回头，向前看。
黄少天晕了过去。
他再醒来的时候在床上，到处都是消毒水的气味，他看到白色的床单和陈设，回想了晕倒之前的事，觉得应该在医院。
张佳乐在病房外和人说话，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把他吵醒。
黄少天想要坐起来，他的手碰到正在挂吊水的架子，发出了声音，张佳乐听见了，就走回来。
“醒了？”张佳乐摁住他，“少动，需要什么我给你拿。”
他觉得张佳乐的声音简直温柔地不像话，他顿时害怕起来，“乐乐哥，孩子……”
“差点就没了，”张佳乐摇头，“你干什么去了？那个男人呢？”
黄少天马上问，“乐乐哥你说清楚啊，孩子怎么样？”
“你放心，”张佳乐坐下来：“医生说有流产迹象，需要卧床休养一段时间，但我刚才跟她商量，你很快要去高考，不可能卧床……”他停顿了一下，“你还没告诉我，你找那个男人的结果是什么。”
黄少天躺在床上看他，“我不想说。”
张佳乐没再逼他，又说：“产科这方面我不懂，医生说你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才差点流产，我拜托你，如果你真的打算留下孩子，就好好对自己。”
黄少天轻轻点头，“我全部都会忘记。”
张佳乐叹了口气，“希望你说到做到。”
“我不会再和过去的人联系了，我把和那些人那些事全部断干净。”他望着白色的天花板，“我什么都不想了，我谁都不要了。”
张佳乐犹豫了半天，还是问出了口，“喻文州你也不要了？”
黄少天摇了摇头。
他住了几天医院之后出院，在精神好了些，但眼下还有些青色，他不肯说，但张佳乐学医的，总看的出来他睡眠不好，出院之前就提议：“网吧作息晨昏颠倒的，很难好好休养吧，要不我去找房子？”
魏琛在整理病例材料，边说：“我想好了，我现在是少天半个监护人，我在乡下老家有空房子，隔壁还有一个远房亲戚，不如搬到乡下去住，空气又好，比城里好多了。”
张佳乐想了想，“总比在网吧住好，网吧除了人来人往鱼龙混杂，而且你以前的朋友都知道那里，你还是离开那个环境好一点。”
黄少天很乖地说，“听你们的。”
魏琛很快帮他收拾好行李——蓝雨的东西他早就替他收拾回来了，找了一个天好的日子关了网吧的门，开车送黄少天去乡下住。
车上张佳乐和黄少天坐在后排，魏琛下车加油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车里，张佳乐突然地说：“这问题最后一次问，也是第一次问，你那天在车上，在我怀里一直在哭，我从来没见你那么伤心过，你是不是也喜欢孩子的另一个爸爸？”
黄少天反问道：“我哭了吗？”
他不记得了。当时身体和心都痛得像要割裂，现在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答案已经不重要。
张佳乐没再说什么，“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又说：“我永远是你的家人。”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