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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到了黄少天家的小区门口，两人下了车，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去便利店买验孕棒。
黄少天拉着喻文州指给他看，“我就在这排架子上拿的药。”
都这个时候了两人也顾不上不好意思了，喻文州说：“哪一种，你仔细想想。”
黄少天回想着当时的包装，把那五颜六色的瓶子拿出来给他的Alpha，“这个吧，应该是，嗯，就是这个。”
喻文州拿在手里，包装上画着男性标志的卡通图案，上面用彩色字印着激情时刻勿忘安全，旁边是三个正正规规的大字：避孕药，还有英文的Omega字样特写，前面两个小字：长期，后面跟着一行更小的说明：本品不可替代紧急避孕药。跟在后面还有一大行药物说明，每日服用避孕率高达99.5%安全放心无副作用注意事项等等。
黄少天小心地看着喻文州的脸，“有问题吗？”
喻文州把药递给他，没有勇气再看下去，“你看不到长期两个字吗……这药是每天吃长期吃，不是干完一发吃一次就管用的！”他恼怒自己当时怎么就没直接把避孕药买了，以至于现在惹了这么大的乱子，口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黄少天接过药，啊了一声，“难怪我当时打开发现里面有那么多药片……”他仔细地看了一遍，心里也懊悔不已。
木已成舟的事再互相抱怨也没有意义，两人又买了好几种验孕棒，抱着侥幸心理去洗手间测。
几个品牌的棒子结果都显示一致，其中一个品牌还特别有创意，还能电子音说话：恭喜您中奖啦！祝您早生贵子好事成双！
黄少天彻底笑不出来了，用力把那发声的棒子砸到地上，还不解气地跺了一脚。
那验孕棒质量很好，棒子被跺成几截芯片还在发声：恭喜您中奖啦！祝您早生贵子……
黄少天冲过去又要踩，喻文州拉住他，“算了。”
黄少天回过头，哭丧着脸：“怎么办啊，现在。”
喻文州看了会手机，一番折腾下来现在已经接近十二点了，“你先回家吧，明天到学校再商量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啊！”黄少天叫起来：“我不会生的！”
喻文州说：“现在的确不是要小孩的时候，总之你先别告诉家里人，明天再说。”
两人各自回家，都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到学校，课还得上。
喻文州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望着前排黄少天的背影，对方看起来一动不动像在听课，但他猜想他一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发生这种事，简直晴天霹雳，本来一心想着高考完之后好好出去玩一趟，开开心心就当度蜜月了，上大学之后双宿双栖谁还管得到，本来计划的好好的，突然冒出一个孩子……他一点真实感都没有，只觉得心情糟透了。
突然黄少天举起手，“老师，我出去一下。”没等老师同意，就直接冲出了教室。
喻文州看见他捂着嘴，像是不舒服。
他也赶紧举手，“我也出去一下。”也不管老师有没有反应过来，马上跟着黄少天出去了。
黄少天一路跑到洗手间，趴在洗脸台上吐。
他胃口不好，早上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都是水，一会连水都吐不出来了，一阵阵地干呕，看得喻文州心里很不好过。
他走过抚着他的背，“好点了吗？”
黄少天摇头，打开水龙头接了点水漱口，才慢慢地抬起头。
他眼睛里都是红的。
喻文州叹了口气，“我去买点东西给你吃。”
黄少天又摇头，“什么都不想吃，”他停顿了一下，扁扁嘴，一脸要哭了的表情，“我怕……”
喻文州拉住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很凉，只好安慰：“别怕，”他小心地措辞，“我愿意负责……我本来就应该负责的……但是，这样不是办法……”
黄少天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这样想的，”他咬着嘴唇，半天才说：“周末去吧。”
喻文州点头，又说：“你愿意生下来的话，我也愿意养……”
“我不愿意生！”黄少天直截了当地说：“我们现在高三，过几个月就是人生转折点，这个时候怎么能出这种岔子，再说孩子在我肚子里又不在你肚子里，有多难受只有我知道，你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低声说：“我从昨晚到现在，什么东西都吐掉了……”
喻文州柔声说：“好好，你受苦了，弄掉之后我们去好好吃一顿，全补回来好不好。”
他看得出来，黄少天很辛苦，他反应很大，一整天几乎什么都没有吃过，喻文州买了饼干和蛋糕给他，他一口也吃不下，他有一家很喜欢的甜品店，在G市偏郊区的地方，他们两个曾经去过一次，他对那家的草莓慕斯赞不绝口，喻文州也特地翘课了去买回来。
但黄少天吃了几口又去吐掉了，不仅吐掉了刚吃的，连之前喻文州好不容易哄他喝下去的牛奶都一起吐掉了，后来他什么都吐不出来，昏昏沉沉的趴在桌上，连老师都觉得他生病了要他去医务室。
喻文州把他送到医务室，保健老师不在，黄少天躺在病床上，安安静静的，像是睡着了。
喻文州知道他没有睡着，他的手握在他的手心里，手指一动一动的。
“动什么？”喻文州问他。
“怕你担心。”黄少天闭着眼睛，轻声地回答。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喻文州叹气，半天没说话。
黄少天也过了一会，才说：“这几天你叹的气，比我认识你这么多年都多了。”
喻文州又笑，“你快点好起来我就不叹气了，”他停顿了很久，说：“对不起。”
黄少天笑了一下，轻轻地说：“这是意外啊。”
高三的周末只有一天假，两人只得抓紧时间到医院去。
上次的医院是不敢去了，只好换一家，挂了产科的号，两人坐在外面的候诊室里等。
旁边坐的都是成双成对的夫妻，有男女的，也有AO的，都是喜气洋洋的表情，他们两个这么年轻并且一点喜悦表情都没有的，在其中实在很突兀。
黄少天其实很喜欢孩子，他眼睛看着医院里张贴的婴儿海报，一言不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喻文州试图安慰道：“我们自己都……”他停了一下，“过几年，等成熟一些，时机好一些，对大家都好。”
黄少天没说话，垂着眼睛，一会又去洗手间吐了。
他的手撑在洗手间台子上，G市的春天温暖，他穿着贴身的长袖外衣，垂下头的时候消瘦的后颈处看得清脊椎的凹凸，背后的蝴蝶骨撑着衣服显露出骨骼的形状——他自己都还只是个少年。
喻文州更加懊恼，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好把手里的水递过去给他漱口。
黄少天接过来漱口，又草草地洗了把脸，半天才说：“……好难受。”
喻文州抱着他，“你这个样子哪里能留孩子，怕你把自己都毁了，瘦成什么样子了还不吃东西。”
两人抱了一会，就轮到他们的号了。
喻文州陪黄少天一起进去看医生，医生是个中年女人，边看化验单边说：“才十七岁啊，父母来了吗？”
喻文州替他回答：“没来，但是我是他的Alpha，我成年了，我能负责。”
女医生没说什么，指一边的病床，“先躺下来检查一下。”
黄少天很乖地躺在床上，女医生掀起他的衣服，去摁他的小腹。
喻文州马上说：“您轻点，别把他弄疼了。”
女医生说：“没事。”又拿B超探头在黄少天的肚子上绕。
他肚子很平坦，外表根本看不出什么，喻文州握着黄少天的手，不停地说：“医生您轻一点，轻一点，他身体不好，刚才还吐了。”
女医生就笑了，“你很体贴啊，他年纪太小怀孕会更辛苦些，”她看着B超监视器，“挺正常，现在胚胎太小了还照不出什么，下次过来做产检的时候给你们照片。”
喻文州一懵，他压根没想过下次产检的事了，黄少天沉不住气直接说了：“我不做产检，我是来打掉的。”
女医生哦一声，这种事作为医生也不少见了，说：“流产手术的话，未成年Omega除了Alpha之外，还需要父母签字，这是对Omega的保护。”
原来绕了一圈父母还是绕不过去吗……两人都是心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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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母知道就直接打死我了，不用来医院了！”黄少天赌气似的说：“他签字就行了，我自己也能签！”
女医生程式化地说：“这是有风险的手术，未成年Omega的生殖腔未发育完全，有可能造成大出血终生不孕甚至有生命危险，需要法定监护人的许可，医院才能进行手术，至于你父母知道会不会打死你，你让Alpha标记的时候想过吗，年轻人都不对自己的身体负责，还指望医院给你承担风险？”
黄少天也生气了，他猛地爬起来，“我自己承担风险还不行吗，我自己签字还不行吗，是死是活我不会要你们赔……”
喻文州搂住他的肩，劝道：“别乱说，医生是为我们好。”
黄少天一把推开他，“不给做拉倒，我自己弄掉！”他说着，直接跑出去。
他刚跑出医院就被喻文州追上了，喻文州拉住他，“跑这么快干什么，你现在……不是怀孕了吗……”
“我又不想要，最好跑掉！”黄少天气呼呼地说道。
喻文州说：“别乱来，医生都说有风险，肯定要做手术弄掉，但是这个父母签字……”他皱着眉头想了想，“要不，我们一起去找你爸爸妈妈，说清楚得了，打不了挨顿打……”
“靠你疯了吗！”黄少天打断他的话，“哪有那么复杂，我根本不想让他们知道啊，我们找个小医院弄掉就行，我上网查查看。”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喻文州把他的手机按下去，“我查过了，流产手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没你想的简单，你总得……为将来考虑，万一有后遗症怎么办，我们以后肯定还是要孩子的。”
黄少天看着他，“我有个办法。”
“快说。”
“我们去劳务市场雇两个人冒充我父母，去医院签完字就行……”
“冒充人哪有那么容易，医院又不傻，不会看身份证吗，说不定还要比对过去的医疗证明。”喻文州觉得黄少天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安慰着，“你别急，我前几天上网查过，有私人产科中心还不错，没公立医院管的那么严，设备和条件都好，有的明星就去那里生私生子……”
黄少天摇晃他的肩，“靠！你好意思说你儿子是私生子！”
“法律来说的确是，”喻文州摊手，“我们没结婚，就年龄来说三年内都结不了婚。”
黄少天说不过他，“那你意思是去私人……产科……靠为什么是产科我真讲不出口！”
喻文州点头，“最多是多花些钱，主要是你要平安。”正好他过生日时他妈妈给了他一万块，本来准备度蜜月的，钱不是问题。
黄少天也没办法想，只好同意他的建议。
喻文州又说：“那我先去咨询一下，然后预约医生，你乖乖的，”他轻轻拍拍黄少天的脸颊，“这段时间小心些，别出意外，别动作太大。”
黄少天撇嘴，“反正早晚要弄掉。”
他说着，心里却有点害怕起来。
本来他对怀孕这件事是没有真实感的，但连番的折腾不断地提醒他，他肚子里有一个孩子，是他和喻文州的孩子，尽管是个意外产物。
他的手放在小腹上——现在还是平的，如果他不弄掉的话，过几个月之后，他就会生下他们的孩子，毫无疑问这的确是爱情的结晶，可是，他的人生才刚开始，他连自己的人生都控制不好，怎么能多加一个孩子。
喻文州牵着他的手往前走，黄少天看到他的背影，他也没比自己大多少，他也同样承担不了一个孩子的负担。
所以还是算了吧，对人对己，都是好事。
“文州……”他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街上人很多，车也很多，到处都很吵闹，他的声音很小，所以喻文州没有听到。
黄少天接着说：“或许生下来也可以……”
喻文州还是没有听到，他拉着他往前走，脑子里都在考虑私人产科中心的事，手术的时间很短，但少天的后续休养是个问题，他们很难请到假，又要瞒住家里，要怎么样才能做到休养，毕竟身体也要调理好，他以后还是打算要孩子的。多生几个都行，但不是现在。
黄少天说：“是我们第一个孩子，我舍不得……”
黄少天说：“我喜欢你……”
黄少天说：“我想要……”
喻文州像是有所感应，他回过头，“少天，你在和我说话吗？我没听到，你再说一遍。”
黄少天又摇头，“我没有说话呀，你一定听错了。”
喻文州说：“哦。”又说：“你想吃什么，你不能总是不吃东西，多少总要吃一些，你把身体养好才能做手术。”
黄少天很乖地点头。
一个周末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喻文州又要上课又要预约医生，还要照顾黄少天——其实他也没什么能照顾他的，他吃不下东西他也不能替他吃，最多只能陪着他。
黄少天的反应很大，精神一直不好，怕家里人看出来也不敢请假回家，在学校更是休息不好，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对劲，脸色更是苍白。
喻文州很担心，他只能安慰，“弄掉就好了。”又说：“医生我约好了，我安排在周六上午，我们请一天假，跟家里人就说在上学，这样周日你就可以在家睡一天，周一我替你向老师请假，你跟你爸妈说你生病就行了，这样你周一又可以休息一天。”
黄少天看着他，“又要和家里撒谎啊。”
喻文州说：“我保证最后一次，以后绝不让你撒谎了。”
黄少天点头，他这个时候只能信任他的Alpha。
课间时隔壁班的郑轩来借笔记，看到黄少天，“黄少，你脸色好差啊！”
黄少天没力气和他斗嘴，郑轩说：“不会吧，你真的生病了？话都说不出来对你而言绝对是大问题啊，要不要我送你去医务室看看？”
喻文州走过来说：“别惹他。”
说真的，他现在心情也很差，所以脸色也很难看。
郑轩被他吓到了，“干嘛啊你那什么表情，我关心你们班同学也有错啊，真是压力山大！”说着赶紧跑开。
黄少天有气无力地说：“你对郑轩那么凶干什么，又不关他的事。”
喻文州摸摸他的头，“要是谁把你弄成这样我一定弄死他。”
黄少天笑了一下，“就是你啊。”
喻文州说：“所以你一定要惩罚我，随便什么事，随便什么时候。”
黄少天闭了闭眼睛，“我好累，想不到，想到了再说吧，你是要罚的……”
护士托着病历本走过来，微笑着说：“到您了。”
私人产科中心虽然收费高，但态度比公立医院好多了，黄少天深吸口气，站起身。
喻文州陪着他身边，问护士：“我能一起进去吗？”
护士仍然微笑着：“您放心，我们有最专业的医生，您只要在外面等一会就好。”
喻文州握着黄少天的手，对方的手冰凉得让他不安，他又问道：“大概要多久？”
护士说：“时间不长，具体要医生来定，我也说不好，不过放心吧，我们医生很专业。”
黄少天也拉拉喻文州的手：“你别啰嗦了，不就几分钟吗，天哥抗一下就过去了，不怕。”
喻文州摇头，他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可他说不出来。
护士又催促：“快一些吧，医生在手术室里等着了。”
黄少天点头，挣开喻文州的手，“那我过去了。”
护士带着他走向手术室，喻文州看着他单薄的背影，突然有冲动叫他回来。
护士拉开手术室的门，黄少天在门口略一停留，就要走进去。
“少天！”喻文州突然叫了他的名字。
黄少天回过头：“嗯？”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遥遥相望。
喻文州的喉头动了一下，他的声音有点涩，“……我在外面等你。”
黄少天点点头，笑了笑，一贯的没心没肺的样子。
手术室的门在他身后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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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已经穿好无菌服在等他了，从屏风后面说：“人来了呀，过来吧。”
黄少天觉得脚步虚浮，走路都轻飘飘的，但都到这一步了根本无路可退，他硬着头皮走过去。
医生带了口罩，看不出多大年纪，是个男的，正在戴橡胶手套，一见黄少天就笑：“年纪不大呀，别怕，一会就做完了。”
另一个护士正在将手术用品摊开，金属制品碰撞在一起，发出冷而脆的声响，听得人心惊。
黄少天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的腿怕得发抖。
他宁愿被人在身体上割几刀也不愿那些尖而长的金属探入私隐的深处。
医生还在和他闲聊，“我看过预约和检查报告了，快三个月了时间还不长，时间再长一点再做流产就难了，现在做还不怎么痛，风险也小。”
黄少天只看见他身边的样子奇怪的躺椅，那椅背半靠着，两侧是放腿的架子，护士正在做消毒，空气里一股凉薄的消毒水的气息。
他觉得更冷了。
护士把手术用品拿到一旁的台子上，劝道：“脸都吓白了，不要紧的，我们中心技术很好，不痛，忍一忍就过去。”
那些银色的各种各样的钳子都发出冷硬的光，黄少天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护士从他背后扶着他：“没关系的，躺上去，一会就好。”
黄少天声音都在发抖：“……我再想想。”
“把裤子脱掉，腿放上去。”医生说着，拍了拍躺椅边的架子。
黄少天往后退，他只觉得恐惧。
护士以为他紧张，抓住他的手说：“没事，你躺过去就行，剩下的我们来弄。”
黄少天挣开她，但另一个护士又拉住他：“别走啊！”
“文州！文州！”他大声地叫起来。
喻文州正在外面等候着，忽然听到黄少天的声音，那声音并不大，却让他的心像撕裂般。
他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冲进手术室。
黄少天扑过来，“我怕……我不要做……”
他伏在他的胸前哭了起来。
喻文州抱住他，亲了一下他的头发，“那就不做了。”
医生走过来，“这个……你钱都交过了，没关系的，他胆子小，你再鼓励一下。”
喻文州说：“无所谓了。”他搂着黄少天，在他耳边说：“生下来吧，我养。”
这时候，他才觉得抑郁在胸口几周的闷气终于消散了。
“来啦！”黄妈妈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儿子和儿子的班长，“这么早就回来了，就放学了吗？”
黄少天低头进房，喻文州跟在他后面，说：“阿姨，您现在有时间吗，我们有事和您说。”
黄妈妈关上门，边招呼他，“今天周末不上班我正在洗被子呢，手上都是肥皂沫，天天，给你们班长拿饮料。”
黄少天不说话，喻文州说：“阿姨，您被子一会再洗吧，我们有很重要的事。”
黄妈妈看儿子的表情，才觉得问题严重，她到卫生间把手冲干净，回到客厅，问道：“什么事啊，是天天考试没考好吗？”她停顿了一下，“没事啊，一两次考试没考好没事，天天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你爸爸那边妈妈会去说，你不要这个表情，吓到妈妈了……”
黄少天低着头，“妈，我，我……”
喻文州替他说了，“阿姨，我是个Alpha。”
黄妈妈有些明白过来，女人的直觉往往灵敏地可怕，她的视线在黄少天和喻文州身上转了一圈，低声问道：“你们两个，在早恋？”
黄少天点点头。
黄妈妈抬手就要打，巴掌伸到一半又停住了，狠狠地放下来，“我就知道！你爸爸没说错！你以前多听话多乖，怎么会逃课出去玩，这事千万别让你爸爸知道，也千万别影响学习……”她打了一下黄少天的腰，“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喻文州马上护住他，“阿姨你别打他，话还没说完，你要打就打我吧，少天现在身体不能打。”
黄妈妈愣住了，她睁着眼睛看着喻文州，“你……”她抓住儿子的手，“天天啊，你不要吓唬妈妈，这话什么意思啊！学习不好都不要紧啊，这个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跟妈妈说，到底什么意思……”
黄少天低声说：“我也没想到，我本来只是想，标记了就不会影响学习，不会老是想着他……”
“标记？”黄妈妈更加惊讶，“你都和他标记过了，你才多大年纪！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没有和爸爸妈妈商量一下，你真是……”
她抬起手又要打他，但喻文州挡在他面前，“我是认真的，我会负责。”
黄妈妈一把推开他：“你负责个屁，你几岁了就来谈负责！你爸妈知道吗！我就问一句你爸爸妈妈知道你标记了天天的事情吗！”
喻文州只好说：“他们不知道，我没告诉他们。”
“你父母都不知道，你就敢说负责！你连你爸妈都不告诉就来标记天天，你知道标记是什么意思吗！对你来说也就是一时的事，对天天来说是一辈子的事啊！”黄妈妈越说越愤怒，恨不得抬手去打他。
喻文州说：“对我也是一辈子，我真心的，我爸妈那边我会去说，我本来就是打算先跟您这边说好就带少天去见我爸妈……”
黄少天拉住黄妈妈，“妈，文州是真心对我的，我知道的，你别骂他，我们是打算一辈子在一起……他真的很好，对我也很好……”
黄妈妈瞪着儿子，“你才多大年纪，怎么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他要是对别人动心了你拦都拦不住，你要气死我吗！”
“我不会再对任何人动心了，”喻文州说着，停顿了一下，索性直说，“我会负责到底，不管是对少天，还是对孩子。”
“什么孩子？！”黄妈妈反应过来，看向黄少天，“你们两个到底干了什么啊！”
黄少天点头，“医生说，快三个月了，我和他是真心的……”
“行了！”黄妈妈打断他的话，女人一旦冷静下来往往比男人更冷静，她撩了一把鬓角的头发，把黄少天拉到身后，她看向喻文州，“喻同学，你现在回家，和你的爸爸妈妈说清楚你标记了天天的事，然后让你的爸爸妈妈来和我们说这件事，你一个晚辈，不要和我说这些！”
喻文州点头，“我爸妈那边我肯定回去说……”
“还有，”她接着说道：“在这之前，天天不会去上学，他要在家里好好想清楚前后，我现在给他爸爸打电话，叫他爸爸回来。”
喻文州马上说：“千万不要打他，他不舒服……”
黄少天在她妈妈身后说道：“妈，你不要咄咄逼人……”
“你闭嘴！”黄妈妈回头看他一眼，黄少天不敢说话，她又看向喻文州：“我家天天才十七岁，我们不会让他这个年纪就生孩子，这会毁了他的将来，之前你到我们家来看天天，小小年纪就在长辈面前耍心眼，也不是我和他爸爸中意的人，天天需要一个诚实可靠的人，我们不认可你。”
“阿姨，我没有耍心眼……”喻文州辩解道，“我当时只想见到少天。”
“具体等他爸爸回来再说，你先回去。”黄妈妈把门打开。
喻文州只好说：“少天，那我先回去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黄妈妈冷冷地说：“我和他爸爸会照顾好他，总比你把他照顾成现在这个样子好。”
喻文州无言以对。
他离开黄少天的家，走到他家小区门前的石阶上，他一个人在那里坐了很久，感到深深的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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